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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鄧明艷,民建會員、溫州甌海新生代企業(yè)家聯誼會秘書長
1978年至2018年,這組數字對于世界上別的國家,也許沒有特殊意義。但對于新中國的幾代人來說,卻是那樣的非同尋常——這是中國改革開放跌宕起伏的40年。而70后的我們正是在改革開放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
我們這一代人見證了父輩們在計劃經濟時代下的生活狀態(tài)。那時,我們的每一樣生活必需品都是要憑票才能購買的。印象里,家中的抽屜里總是放著糧票、油票、煤球票......等各種票據。那是一個物資相對匱乏的年代。而當時準備結婚的年輕人也總是得千方百計地托人從大上海才能帶回一些婚嫁用品。那時溫州的城里人還是和全國各地的人一樣,都是在國家機關或是國營單位上班;那時的溫州也還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地方。
隨著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了神州大地,就像是為追求幸福生活的人們吹響了集結號。也為溫州這個資源匱乏的沿海小城市送來了希望。一些省市還在疑惑如何推進黨中央確定的改革方針時,勇敢的溫州人已經熱情迸發(fā),全家出動,在家庭作坊里生產出來的一批批小產品被走南闖北的供銷員推向了全國。
改革初期,即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溫州人中一些頭腦靈活或有一定手藝特長的人脫穎而出,民間出現了幾個代表人物:“八大王”,即:五金大王胡金林、礦燈大王程步青、螺絲大王劉大源、合同大王李方平、舊貨大王王邁仟、目錄大王葉建華、線圈大王鄭祥青、電器大王鄭元忠。他們成了溫州第一批在市場經濟嘗試下先富起來的人。
除了涌現出的這些有代表性的人物之外,溫州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記得當年家旁邊就是一條河,河水非常清澈。鄉(xiāng)下的農民會開船將自家種的瓜果蔬菜通過水路運到城里進行兜售。慢慢地,家旁邊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自由市場,而原來那條狹長而又少有人走的泥巴土路也不知在何時被鋪成了寬約兩米的水泥路,做成了一個便于交易、裝卸貨物的小型民間碼頭。當年一些頗有經濟頭腦的鄰居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紛紛加入了這個自由交易市場的運作,從而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而那些房屋臨街的鄰居也紛紛將自家小的可憐的房子進行了改造,變成了可以開門做生意的店面屋,寧愿一家四代人睡上下鋪的床。那時,溫州老百姓對勤勞致富的渴望,使大家能夠主動自發(fā)的克服種種困難。沒有等、靠、要,溫州老百姓就這樣在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中闖出了一條市場經濟的路子——也就是后來聞名全國的“溫州模式”。
“溫州模式”的叫響,被稱為中國社會學與人類學泰斗的費孝通先生功不可沒!1986年初春,費老一訪溫州,發(fā)表了《小商品,大市場》文章,在溫州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了肯定。1995年初春以《家底實,創(chuàng)新業(yè)》為題寫了再訪溫州大作,他得出這樣的結論:“正在溫州發(fā)生的歷史事實說明,市場經濟是可以和社會主義結合起來發(fā)展生產力的。”費老的第三次訪問,是1998年 10 月,隨后在《瞭望》雜志又發(fā)表了《筑碼頭,闖天下》一文。
費老為溫州量身定制的三篇大作,也許未必能進入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視野。但當年代表富有形象的標配——開著本田125摩托車、手持磚頭大小的移動電話——俗稱“大哥大”卻是實實在在地進入了大眾的心里。大街上不再是自行車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隨著“菲亞特”出租車的出現,它們因其體積小,故而能夠靈活地穿梭于溫州市區(qū)狹窄而復雜的街道巷弄。“菲亞特”也成為了蓬勃發(fā)展的溫州經濟格局的象征之一。1994年還曾上映過一部電影《喂,菲亞特》,就是講述改革開放之初,溫州青年從購買菲亞特牌小汽車從事個體出租車司機起步,幾經波折后致富的故事。而作為90年代初還是學生的我,對市場經濟的“溫州模式”是沒有任何概念的。只是在一次到上海學習的時候,從上海人的評價中聽出了當時溫州給外界的印象——溫州是個有錢的地方,溫州人人是老板。由此可見,當年溫州民營經濟實力的確是不容小覷且已名聲在外。
進入新世紀的溫州,“溫州模式”雖仍在被外界所津津樂道。但已有了相當資金積累的溫州老板們不再那么的專注于實業(yè)的精心打造升級,一部分老板轉而投向了來錢快的行業(yè)。隨著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fā),全球經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此后幾年,溫州也出現了老板跑路、跳樓的情況。來錢快的行業(yè)讓許多溫州老板栽了大跟頭。回歸實業(yè)也成了一種必然選擇。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改革的進程也已走過40個年頭。當年那些來自社會邊緣和底層的普通老百姓,只因認定了擺脫貧困、過上好日子的樸素愿望,也成了他們敢為天下先的全部動力。從而也使他們在磕磕絆絆中不服輸的成長為了一代企業(yè)家。40年,也意味著企業(yè)將面臨一個代際傳承的問題。受過良好教育的新一代企業(yè)傳承人,他們有著父輩打下的良好經濟基礎,可謂衣食無優(yōu)。面對并不理想的外部經濟環(huán)境,他們是否愿意全力以赴接手家族企業(yè)的經營管理工作。這似乎成了一個困擾著一部分企業(yè)家的令人糾結的問題!是否只有堅守上一輩人所留下的傳統(tǒng)產業(yè)才是一種有擔當的體現?我看是未必,在順應時代趨勢的前提下,對于部分已成規(guī)模經營的傳統(tǒng)家族企業(yè)進行提質增效的堅守是有意義的。而對于一些產能落后又嚴重影響環(huán)境保護的企業(yè),也許讓其自然淘汰才是正確的選擇。而部分被淘汰的企業(yè)手握的資金,完全可以進行更為理性、有選擇性地進入新的領域。比如旅游行業(yè)、健康產業(yè)等等。時代在變,被譽為東方猶太人的溫州人,向來是以有經濟頭腦而倍受世人關注。
最后,我想借用一句話:“人生總有起落,精神終可傳承”,我們期待新一代的溫州人能在接下來的改革過程中,繼續(xù)發(fā)揚溫州人“勇于突破、敢為人先”的特點,借著溫州打造“兩個健康先行區(qū)”的契機,勇于探索,相信我們終能找到一條適合溫州經濟再次騰飛的新路!





